AMMPE,TAIWAN R.O.C CHAPTER - 世界女記者與女作家協會

我的另類約會 | 六月


當駐院美容師靜怡把槍槍牽出來,一見到我,槍槍就有如見到久違的親人般,衝過來繞著我並輕咬著我的褲管。牠當然興奮,因為可以出去散步了。

兒子在木柵開了一家麻雀雖小但五臟(設備)俱全的小型動物醫院,已經五年多了,一天早上開門時,但見門口放置著一個小紙箱,裡頭躺著一隻血淋淋奄奄一息的小狗,是隻長毛臘腸。

嚇!這也太慘忍了吧?是主人還是「好心」路人幹的好事?不知道附近路口有無監視器,或可揪出棄狗或傷狗的元凶?不管了 ,搶救這隻可憐的小狗要緊。

牠是一隻漂亮的狗,該有主人有名字的,現成了沒有名字的棄犬。深具愛心的靜怡就臨時給牠一個名字──槍槍,是帶著「槍」口餘生的意思嗎?說是也不是,馬路如虎口,牠明顯是被車子撞傷的。槍槍真是傷得不輕,骨盆碎裂後腿骨折皮開肉綻的,大概失血過多顯得很虛弱,只能先輸營養液處理傷口,待牠元氣恢復些再逐次做手術,把骨盆腔修護,大腿骨接好,這些對一隻小動物來說當然都是大手術,得分次進行,否則怕牠承受不住長時間的麻醉。如此這般經過大半年的療養,槍槍的小命總算保住,恢復一隻長毛臘腸該有的漂亮身影了。雖然走路還稍為不穩,但行動無礙已是不幸中之大幸。

醫院剛開業時,我這老媽可是天天「報到」去打打雜,今多了兩位助理醫師及護理員,我每週只去醫院一兩次看看,所以沒特別聽聞槍槍這件「慘」事。直到有一天我跟兒子說,自從家裡養的一隻15年的愛貓喵喵去年當了天使後,已隔了大半年,又稍稍興起養隻小動物的念頭,才聽兒子提到槍槍的故事。那時槍槍待在醫院已快一年了,身體也恢復得大致健全了,靜怡曾上網徵求看有無人想收養一隻後腿有點「跛」的小狗,不知是否那個「跛」字的關係,一直無人問津,槍槍就一直留在院裡。兒子問我想不想養隻狗,多年前女兒婚前還住在家裡時,家裡曾短期養過狗。老實說,雖然我也愛狗,但養狗不如對養貓興致高,因為養狗比養貓需要投入更多心力照顧,如定期洗澡遛狗,這些對我這已經老覺得時間不夠用的人來說,是種「負擔」,深怕對狗狗照顧不週,所以儘管有時也會有養隻狗的意念,但始終沒有付諸行動。
見過槍槍後,真是第一眼就喜歡牠,那矮不嚨冬的短腿,配上長長的身子長長的毛,模樣真是既滑稽又可愛,我當下就「認養」了牠,不過我跟兒子說我一時還是無法帶槍槍回家,一方面是怕照顧不周全的問題,一方面家裡老爺對狗毛有些兒敏感,所以還是讓槍槍繼續住在醫院當「院狗」,平常可看情況讓牠在院內走動走動,我每週也會三不五時到醫院帶牠出去玩,那兒還有不少貓貓狗狗動物朋友為伴,牠不會顯得太孤單,何況有幾位醫護人員及兩位美容師就近照顧,健康更可獲得百分百的照護。

於是現在我每週都會找時間去與槍槍「約會」(從家裡開車到醫院來回得花一個半鐘頭),早幾年醫院裡還有隻友人送給兒媳當「院狗」的黃金噗嘰,也都是我帶噗嘰去散步(後來媳婦把噗嘰帶回家裡就近照顧),有時去木柵公園,有時去河濱公園,有時穿街走巷隨意遛遛,我已算是當地的「識途老馬」了,如今帶槍槍散步大致也依循這個路徑。大概是受過傷的關係,槍槍每走一小段路就趴坐下來「賴」著不走,等牠休息夠了才會起身繼續走。以前噗嘰也偶爾會有這種「耍賴」的動作,而不論是大狗小狗,只要牠不想動,還真「拖」不動牠(除非使力強拖),槍槍受過重傷,我對牠也就格外「尊重」,讓牠自己決定何時休息何時開步走。開始幾次就這樣走走停停逛公園,再慢慢「遠征」到河濱公園,槍槍越走越帶勁了,「耍賴」的時候也少了,經過大半年的體能「訓練」,如今槍槍已能健步如飛,我的腳步都快跟不上牠了。
啊!真好!我越來越期待與槍槍約會的時刻,我也常帶把動物專用的針梳,坐在公園座椅上幫牠梳理容易打結的長毛,餵牠吃點零食,看牠對我充滿「愛意」的眼神,我好安慰,好快樂,感謝老天,讓我與槍槍結下這段美妙的天使緣。

(原載2013年5月7日中華日報副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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